2010年3月31日星期三

【转贴公社】 高晓松新专辑《万物生长》的乐评

十四年前,高晓松将自己的作品打包整理出一张名为《青春无悔》的合辑。十四年后,他在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之后又旧事重做,推出了他的创作作品第二号合辑《万物生长》。依然还是当年那个象征着宁静、高贵、神秘、典雅和希望的海星封面,不同的只是底色由黑色变成了白色;依然还是那间叫做"麦田"的公司执行制作,只不过已经由当年的"麦田音乐"、后来的
"华纳・麦田"又变成了"太合麦田";依然还是双声道立体声的歌曲,但传播介质却已经从上张合辑的磁带和CD,变成了这一次的无线数字音乐首发。依然还有刘欢和老狼这些上张合辑中的好搭档,但却也出现了谭维维、陈楚生这些晚辈的名字。《青春无悔》+《万物生长》,其实更像是一套双唱片,如果上集叫青春,那么下集就叫中年;如果上集叫九十年代,那么下集就叫零零年代。太多的相同与不同,这是高晓松这个人和他的音乐让我们纠结的地方,实际上也是这两个时代之间的缺乏继承,让我们纠结的地方。

十四年前的《青春无悔》让人眼前一亮,它让已经习惯了听高晓松作品必《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和《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的歌迷,俨然发现了平面高晓松那前凸后凸的立体面。《好风长吟》和《荒冢》里荡气回肠、意气风发的摇滚气场;《白衣飘飘的年代》、《回声》和《月亮》里古典与流行的合而为一,都呈现出之前那个民谣的高晓松的不同面,而这是那个年纪的高晓松,勤于创新、擅于多变的结果,他玩弄的与其说是风格,不如说是一个艺术家最应该有的创造力。而十四年后再度解读这张《万物人生》,虽然它拥有着和《青春无悔》近似的歌曲风格布局,但恐怕如今大环境最标准的说法,必须得换成多元。只不过对照两个时代,同样的多元,对于九十年代来讲更多的只是结果,而对于新世纪的今天来讲,则既可以说是一种要求、一种过程,同样还是一种目的。

可能是太想表现自己作品的艺术纵深,以及自己创作手法的华语和大气,这一次高晓松在这张《万物生长》里,更是请来了国内知名男高音歌唱家莫华伦,分别与郑钧、许如芸合作《英雄》(电影版、美剧版)
和《谁持风霜》两首作品。但事实证明,这样的所谓跨界,不但没有因为古典的加入而让摇滚的《英雄》和流行的《谁持风霜》升华,反而会给人一种莫名其妙,那感觉就像是莫华伦完全就是到作品里来添乱而不是合作的。这当然不能怪莫华伦,而是作品的旋律让他非常的不舒服、不习惯。诚然,曾经的"纪念诗人三部曲",的确展现出了高晓松作品中古典元素运用的成功,但却依然难改实际的流行本质,只不过当年的高晓松用才气和小聪明解决了这个问题,而如今却换成了野心。事实上,野心相比聪明,更需要一种对手中之物全盘的控制力。而高晓松显然还没有到能够控制歌剧、弦乐以及男高音、男中音或男低音的高度,偶尔捣捣糨糊可以,但想把糨糊变成琼浆,就……

高晓松最习惯的,其实还是谱写像《李娜》、《一叶知秋》这样的作品。只不过,前者的旋律和写法,总是不经意让人和老狼的《麦克》联系到一起,《李娜》和《麦克》的发表虽然相隔八年,但他们似乎就是同一时期的产物,两者的关系简直恩爱死了。刘欢演唱的《飞翔》同样有这样的问题,主歌部分像极了《白衣飘飘的年代》,甚至连主副歌的衔接都移了过来,而副歌的气势则又嫁接到了《好风长吟》的高潮部分,过于刻意的丰富,实际反而暴露出了创作本能的单调。陈楚生演绎的《一叶知秋》,则还是不如交由老狼来唱更有可能尽善尽美,因为陈楚生单薄的声线显然不能完成呈现作品创作初衷想要的那种岁月积淀下那种沧桑的凝固感。而杨坤的《在那》,则是高晓松这么多发表的词作中,最不像高晓松、最朴素到平庸的作品。合辑中最意外的作品,反倒是谭维维的《如果你》,完全已经不是那个唱藏族民歌,一开唛就高亢的谭维维,除了副歌部分的演绎稍显激烈之外,主歌部分对氛围的铺垫和营造,堪称是高水准,那种现代的梦幻感,也是之前高晓松女声作品代表歌手叶蓓所不具备的。也正是谭维维的出现,让高晓松的这张作品,也终于有了一个时尚的亮点、新时代的标记,而不是在十四年前的基础上,复制的一出怀旧Party。同时,谭维维在这张合辑中所起到的作用也说明,这一代的歌手其实并不像人们现在以为的那样全都不靠谱,除了时代文化氛围的浮躁之外,真正好作品和好的词曲作者的匮乏,同样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而不变的,则依然还是高晓松和老狼这对金牌组合。《一个北京人在北京》这次用上了重口味的儿化音,虽然没了此前像《上班族》那种句句珠玑的灵气,句子拼装的匠味也明显多了许多,不过像"我衣锦没处还乡"和"风沙红叶是我的成长",则依然还是那么熟悉的高晓松,以及迥异于这个时代创作者的浪漫气质,当然,由高晓松自己亲自上阵演唱的《旧的童年》,则依然还是那么的难听,就像当年第一次听到《青春无悔》里的高晓松版的《模范情书》,实在是不能把这样的声音和这样的作品联系在一起。当然,即使如此,在那个年代似乎从来就人在之后拿高晓松的唱功说事,就像再早人们同样没有拿更早的罗大佑的唱功说事一样,哪怕其实高晓松比罗大佑唱得更不像回事。而时过境迁,当在"快女舞台"唱得比高晓松还不像回事的曾轶可,却因为施虐般的演绎走红大街小巷时,或许最感到生不逢时的,就是高晓松这样旧时代能写不能唱的创作者。

而《万物生长》最终留给歌迷的会是什么?对于老歌迷,则依然还是那段白衣飘飘年代的记忆;对于新歌迷,则会给予他们评委席上娱乐身份背后的那个真正写歌的高晓松。一边是江湖习气,一边是伤春悲秋,这种巨大的差异,倒不是高晓松人为的刻意,而更像是艺术家的一种天性。所以,热爱一个歌手,还请千万只爱上他的作品本身;而如果厌恶一个歌手的所作所为,也千万不要因此而对他全盘否定。当然,高晓松在这张专辑里不如以前但同样显眼的词作,却证明了他实际上还是内地最好的词人,他更拥有其他华语词人所不具备的气场,不往这上面发展,真是可惜。文/爱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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